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别人都在做的事,不代表你也非要做

禾牧万穗 原宿自然环保农场 2023-03-23

1

我们在做什么?


很多人在电话里、微信上、或者见面时会直接或间接的问我们,最近在忙什么?


自从创建农场之后,我们的社交圈子可简单粗暴的归纳为两种,一种是原先的熟人圈子,主要由亲戚、朋友、邻居、各时期的同学、旧同事旧客户旧合作伙伴及其他认识的人所组成。这里大部分人其实并不知道我们在做什么,或者对我们做的事情懵懵懂懂,似懂非懂。他们有时候直接定位我们为“农家乐”、“农庄”,然后就此给我们提出很多让人哭笑不得的建议。


另一种是创办农场过程中认识的一部分新朋友,暂且称为新圈子。在理念认知上默契度相对高出许多。甚至有些人都没有见过面,在线聊天时却可以像熟知了多年的老朋友一样,一个话题不需要过多解释。


两个圈子有一点点交集,因为交集太小,兼有两种特征的朋友比较少,暂时忽略不计。


先分析一下,问上面问题的几种情况。

一种是单纯寒暄。作为开场白而已。问者并不真正在意你的回答。

一种是真想知道我们在农场做什么。也愿意倾听细节。

一种是寒暄加了解,半期待回答,显然不了解农场生活。


第一种情况居多,且大都是原先的熟人圈。

作为寒暄,这是传统社会社交开场白的一种,有一定时间未见面的人,开口第一句话基本都是最近在忙什么啊?因为是寒暄,问话的人基本可以按照常规预测我们的回答:嗯,在搞什么动作或建设、或预计对外有什么什么项目。。。把要做的事情夸张一点、提升一点、再包装一下以高大上的形象蹦出来,然后他们也早预备了大大赞许的姿势准备接话茬。


这样的寒暄早已经变成了一种套路,为了避免冷场大家假装正经不厌其烦的按照套路出着牌。互不追究真假与虚实。


但是我们已经不习惯模式化的社交了,更喜欢带温度的、真诚的简单作答。

然后有时候我又爱较真。容易把别人的寒暄当作问题来思考。

所以当他们问我们在干嘛的时候,我都会认真的回想了最近的事情。安琪在行李中对农场也有过类似的采访:

行李:你们平时都做些什么?

崔崔:

什么都要干都要管,小到打扫卫生、做饭、打扫床铺、收拾仓库、缝补衣服;大到建房子、铺路,从挖地基、铺水电、做木工、瓦工、油漆;再到栽树、清理羊圈旱厕、出粪、堆肥,割草、晒场、收种等等。

还有线上工作如设计规划,活动策划、文案等,以及外部的工作对接、参观接待等等,事情真是多得,简直罄竹难书。哈哈。志愿者的日常工作也需要有人引导,尤其刚来农场时得陪着干一段。对了,还要管理和安排工人每天的活,时不时到地里和他们一起,说说聊聊,了解他们的干活情况、身体状况、个人情绪、他们自己地里的情况,和家里其他成员的关系等等。


快速过滤一遍之后,我发现一个事实,显然,我们现状的日常工作已经都不在别人期待的范围之内。


那难道我要告诉他们,昨天羊生了、前天去给花圃拔了草、今天我们做了哪里的卫生、和谁聊了什么等等琐碎如此?

当然大家也许就是随口问问。他们并不是要你认真去答,也不会在意你真的在忙什么,寒暄而已。


所以有时候我索性说,最近没有做什么。

但是在他们心中是万万不能接受你们“看起来什么也没做”这样的状态的。“什么也没做”某种意义上意味着没本事、没出路、没出息、不作为、不负责等等负面的状态。

当我这样回答时,对话会突然陷入冷场。

大家习惯了假惺惺的捧场,面对真实却无法对话。

因为我们已经不在套路之内。


有时候太过认真难免给自己添加了麻烦,所以有人批评我说,别人只是随口说说,你为什么要都当真?

确实当了好多真,有时未免会失望,把别人当下随口一说的话当真。

有时候还在做单方面努力,人家已经把说过的话忘记了。

所以我现在也在努力学习分辨、不把别人随口说的话太当真。


但是这个问题从前年去年问到今年,从年初问到现在快年尾了,

这个问话不断的被各类人提起重复问。

当同一个问题被问得多了,不想按套路敷衍又不知道该如何认真回答的时候。

就会思考如何打破这个僵局。

既然被问率如此之高,那确实应该说几句。

并且这里不乏确实有人是真的关心我们在做什么。

所以我们觉得还是有必要写一下。

我也承诺要写一篇关于农场日常的文章,但是各种理由一直拖着。


有几晚上我躺在床上努力回忆在农场的一天,我们都干了些啥。

仔细想一想今天做过的事情,想要事无巨细的回答,

嗯,早上起来是例行值日卫生。扫地擦桌子做早饭打扫厕所喂羊喂鹅倒垃圾。。。人多就去干别的,人少时就全部我们自己来。


今天我们清理了羊圈周边的草、有一只羊要生了,老吴去接了一位志愿者,中午和志愿者一起做了简单的午饭,饭后收拾完休息一会,下午临时有人来农场,我们接待了陪着转了一圈。傍晚去地里发现地里的秧田要拔草了,有几片树林里需要整理,和帮忙干活的村民们商量了一下明天怎么安排工作、又顺便和他们扯了几句家长里短、收工了回来,把晒在外面的杂粮收了回来,还好农场不做晚饭这里省去一堆事;当天的工人出勤和流水账记一记、坐外面大家聊一聊,逗一逗二傻和双喜,每天的日记功课也没做,洗洗上床打算再读两篇文章。。。


每次像放电影一样从脑海里过一遍今天的日常时,很希望自己能爬起来记录下来。但是经常是,手机举在半空中,文章还没读完,已经睡着了。


大部分时候我们都是这样的日常,可能里面的事件会换一换,来访的人和事有所区别。但是大致是类似的,拆解看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,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点滴碎片,没有大事件。


只有农民和农民交流才会问,你家那只怀孕的羊生了吗?你家地里的稻长得咋样?诸如此类的话。

所以,这个时候,如果我们想要认真回答我们在农场做什么的时候,估计是很少有人真正愿意去听。这不是他们想要听的。


大家习惯了在虚浮的繁华似锦中麻醉自己,就像住着贷款百万的房子、开着每月还三五千月供的车、为了学区房补习班培训费医疗费节衣缩食、家庭存款为零的“假中产阶级”一样。其实已经不堪一击,但是谁也不愿意面对挤干泡沫后的真实境况。


其实,有时候我也只想回答,我们在生活。

我们做的事情,大都和生活息息相关。

为了一日三餐衣食住行的各种琐事、和动物交流、和外界各种人事交往、建筑和种植,等等都算是生活吧。

有的即使暂时和吃喝拉撒搭不上,终极目的也一定是生活。

生活和工作已经无法分清界限。我们更多的是,在生活当中。


曾经流水账式的记录了一些我们的日常,琐碎而真实的事情,组成了我们的一天。准备给一些真心关心我们、但是对农场日常了解不够的朋友。有机会可以单独发一下。题目已经想好了。或许可以一叶知秋。


但愿看到此文的朋友下次寒暄可以换一个主题。

不会再客套的问我们在干什么了。



2

 清 理


原宿今年做了很多清理的功课。清洁和整理。

从清理我们的内在开始,继而清理人。清理事。清理物。


从筹备到现在接近5年,我们积累了一些经验、很多的教训、也积攒了很多心得、很多人脉、包括很多物资。这些人事物的积累在成为资源的同时,如果不能加以筛选善用,也会带来很大的负担。成为裹足难行的障碍。


在外界所有人(包括政府、股东、和关心我们的朋友)都在急迫的希望我们在经营上、在农场外观形象上有所突破的时候。

他们提供了各种思路,希望农场这样做那样做。其中不乏好意和真心。

我们却停了下来。


停下来是需要认知和勇气的。

黄帝内经里说到大家关于锻炼身体的误区:锻炼=肢体运动。无论是跑步、游泳、骑行等,很多人锻炼的是四肢和躯体,古人的修炼法门却是先观“内”,首先解决身体内在的问题,理顺五脏六腑。比如静坐/打坐、站桩等无不是从内在开始,打通身体内在的循环体系,内在通畅了,外在自然少问题。而错误的四肢运动,更容易让自己的身体处于麻木混乱状态,看不到自己身体内的问题,有时候反而是一种伤害。

如果有人告诉你说不需要花钱、也不需要出很大的力气,只是坐那几个小时不动、调整自己的呼吸就能对身体有益,大部分人会选择相信吗?

大家都在焦虑中被惯性带着跑,不停的奔跑在路上。不敢停下来,更不敢相信停下来会有用。


农场肩负着大家的好意,在要前进一步做动作的时候,突然问自己,做这件事的初衷是什么?


那么,我们准备做的事情符合初衷吗?是自己真正想要的吗?是因为别人要求我们而做还是因为要满足别人的期待才去做?那么,有其他能替代的路吗?


静观自己,学着再慢一点,同时也学会放下了一些东西:

欲望、焦虑、幻象、外界的期待和压力。


最后我们跟自己说:先停一下,有些事情也许还没到时候。


如果要做,步伐一定要符合自己的节奏。

别人可以让你做,但他不会代替你去走半步。

路,还是得自己去走。


有些事情,耗费自己精力结果可能南辕北辙,因为违背了自己的内心和初衷。越走会偏离目标越远。


所以,我们停下步伐,持续做了大半年的清理工作。

理清楚了。

减少一些不必要的交往、放弃在一些事情上的追求、只把自己有限的精力,投注在我们认为最有价值的事情上,同时学会分辨,不再因为无谓的社交和建设、损耗自己的心力。


清理一下自己,也清理掉一些有形、无形的羁绊。

让自己更简单、真实,

让目标更清晰明了,

这样我们才能顺畅的继续前行。

用老吴的话说,就是要打通任督二脉。


这些清理的工作,就相当于“打坐”。

外表看似静止,内在却无一刻不在翻江倒海的奔腾、表现出来的只是打嗝、放屁、咳嗽,也只有自己才能清楚的意识到体内的变化。

但是,外表看来什么动静也没有的状态。

这样怎么可以呢?

于是,又不断有人来给我们指导、说教、道德捆绑。

哪怕只是简单的想要保持一个笔直向前的姿势也不是件容易事。

我们的“打坐”在背负了很大的压力和干扰下进行,

当然坚持的结果是,顺畅多了。

但我知道,也许隔一段时间,还需要再来这么一次。



3

求 人


去年我们求了一年。

求各种资源、人、财、力。


我一直觉得生态农场和社区的建设最关键的不是资金和技术,而是人。

人也是最难的一个环节。

很多人建议我们要多找志同道合的人来一起建设。

他们觉得这么大农场,里里外外全靠我们一两个人来管理、建设、还要谋求发展是挺难的一件事。


去年,我们有一股强烈的向外求的念头,也做了一些事情。

看似是顺理成章,但是因为双方的初衷完全不对等。

像是两股不同方向的气流搅浑在一起,彼此损耗了很大的元气。

结果还是不了了之。。。


经过一段时间的反思和自省,农场对于“人”,现在是无所求的状态。

有人开玩笑说是不是心灰意冷了。

有时我含笑默认。

当然不能一直停留在心灰意冷的状态,通过这个事,我们更多的认识到自己的内在,体会一些事情发生的因果。

所以今年农场和我们都不再有求的心态,只努力做好自身。

顺其自然。让一切自然的发生。


机缘到的时候,你需要的,自然都会来。

很感谢在上半年,从清理开始,就一直遇到我们曾经想要往外“求”的人。

当你不再刻意外求,只想做好自己那一部分的时候,你缺失的、想要的都会慢慢来到你身边。


还有你不需要的,也不要你去赶,自然会越来越少。


就像苍蝇,让农场头疼了每个夏天的苍蝇,在以往大家齐心合力想了各种办法去驱赶对付都无效,但在今年夏天,神奇的减少了很多。

其实我们好像也没做什么,只是调整了心态,每天都努力做好清洁工作,平时的饮食少吃尽量不吃荤腥,保持生活区的清洁整齐。


不需要打药、不需要各种驱蚊蝇水、不需要各种扑苍蝇神器。

保持整洁、心持正念。

苍蝇自然少了。

这和自然农法的无为法则不是一脉相承吗?


这也是我们一直秉持的“术”和“道”的理念。

“术”在某些时候固然重要,但求到术的途径也有很多种。

在“道”还没有理顺,追求过多的“术”不但帮不了自己,有时甚至会成为干扰自己、阻碍自己的障碍。


这是对自我的提醒和忠告,也是我们一直以来对在迷茫中、整天徘徊在各种技能技巧的学习中的朋友们的建议。


。。。


即使是在最虚幻浮华的世界里,你也一定要奋力地在其中扒寻出一些真实的东西来。就像在灾难过境后的废墟上搜索生命迹象那样的,那些深沉的,让你流泪的,疼的,滂沱大雨里依旧听得到的,苦涩的。人都在做的事,不代表你也非要做。别人追求的虚妄,也不一定就是你的极乐。    (吕彦妮)


未完待续



唠唠叨叨

接下来有一段时间,

我们都会是在逼逼叨一些小事情中和大家见面。

我们可能会分享农场建造的过程、

可能会分享对于永续农业的思考、

对于动物、自然万物的态度,

对于教育的看法,

对于生活、人、家的想法和建议



欢迎感兴趣的朋友加入我们的小团队。

或喜欢拍、喜欢画、喜欢写、喜欢编。

或者喜欢做饭,喜欢收纳、喜欢做卫生、喜欢喂养动物

或者只是喜欢简单的傻傻的出力气

。。。

我们都欢迎。

当然,老规矩,读完文章,从申请志愿者做起。



种绿色、健康的食物

造好玩、便宜、又环保的房子

建自由、艺术的社区

我们,只做简单、有意义的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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